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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作者:千寻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有第二家当铺,否则她只能进乐利当铺典当。

    收下玉佩后,伙计将会给她五千两银子,那五千两银子代表一个讯息她走对了当铺,并且刘先生很快就会找到他。

    他凭什么确定?凭那块玉佩顶多值三百两,若她典当的铺子不是乐利当铺,没有人会给她那么高的价钱。

    而她……想起她叨叨絮絮的模样,然不由得笑了。

    拿到五千两,她会乐成怎样?会不会买一堆食材回来给他做菜?想起芋头糕、咸酥鸡,他的口水就直冒。

    旋过身,然打开床边柜子,取出里面的包袱,再从包袱里拿出《大辽史记》。

    回想希帆的话,他不知道四十二章经是什么,也不晓得为什么非要凑足八部里面才有藏宝图,他不理解她的自言自语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但她的话点出重要讯息图可能藏在封面里。

    这些年,大辽人看重仕子,会读书识字的人,往往在社会中占有较高的地位,但辽国的造纸、印刷技术远远不如大赵,制作一本书的本钱非常高,而他们长年在马背上奔跑,为保护书册,往往把书皮做得又粗又厚,而若要藏东西,藏书皮里最自然,最不会被发现。

    他早已习惯大辽书册就是这副模样,因此没想过封面中会暗藏玄机,他用尽各种办法都无法从里面找到藏宝图,他找来擅长辽语的人,横着看、倒着看、跳着字看……企图从文字中看出线索,甚至想过会不会是泡过yào水,必须用火烤或用某种yào水泡过,才能让藏宝图现形。

    没想到道理就这样直接简单,这就是韩希帆常挂在嘴里的盲点吧。

    然拆开缝线,打开厚厚的封面,里面果然有东西。

    他翻过书面,从里面倒出上百块碎羊皮?是谁把藏宝图裁成碎片?是想掩人耳目,还是想把藏宝图毁掉?眉头蹙起,他想不通是谁会这样做?

    看一眼天色,将近午时了,韩希帆快回来了,他没时间追根究柢,急忙把它们塞回书页里,再收进包袱,将一切归回原位之后,他拉开棉被躺平。

    门外尚未出现动静,然侧过身子,继续欣赏这个干净得令人心情愉快的「家」,桌上的茉莉花日日更换,屋子里随时充斥着一股淡淡的甜香。

    他终于明白,她每天在屋里走来走去是在忙些什么,一间原本布满灰尘的鬼屋,能够被她洗洗抹抹整理成这样,简直是奇迹,难怪她总嚷嚷说自己有洁癖,她果然很爱干净。

    看一眼地上的绒毛拖鞋,那是她亲手做的,厚厚的鞋底,柔柔软软的毛皮包覆着脚板,像踩在棉花里似的,每回穿上就不想脱下,他从没有穿过这么舒服的鞋子,他喜欢!

    说到鞋子,他忍不住想起自己。

    过去为他做鞋的人,总想尽办法在鞋面上绣云、绣花、绣出一幅富贵,那样的鞋好看却不一定舒适,外面的人见着满心羡慕,却不知道穿在身上的人其实没那么舒服,这便如同他的生活,表面光鲜,其实内里却是辛酸无人知。

    人人羡慕他为非作歹、恣意妄为,出生在镇北王府,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儿,又有皇帝挺着,闯再大的祸也没关系。

    殊不知皇上虽然很宠溺他,但疑心病却是极重,要用他却又处处防他,既担心他能耐不足、差事办砸,又怕他太精明能干,势力坐大,于是给他一个不学无术的轨裤身分,让他当个小丑弄臣,就算立了功劳,皇上也不会在朝臣面前大力表彰他,只一语带过。

    而他,时刻要忖度皇上的心思,事事拿捏分寸,深怕一个不小心,背后就是万丈深渊。

    表面上,他应付皇帝、应付长辈似乎游刃有余,但其实处处算计、玩弄权谋日子过久了,也会厌腻。所以光鲜?艳羡?没有穿上这双鞋的人,怎知他的路走得辛苦。

    因此他喜欢韩希帆,喜欢这样的生活,更喜欢这份单纯。

    隐约地,然听见马蹄声,在这村子里,进一趟城舍得雇马车回来的,也只有他家那个「不懂得算计的浪费媳fù」了……他的媳fù,想起这四个字,不知道是谁往他心头浇了蜂蜜般,满心满嘴的甜,甜得他止不住脸上的笑靥。

    拿起布条重新绑上眼睛,然耐心地等待她进门。

    【第八章 三张椅子浪漫事】

    在一阵轻轻的碰撞声之后,有人进出屋子里,约莫是在将马车里的东西送进屋里,他听见自家的门口聚集了不少人,他们低声讨论,声音里带着一些好奇、一些惊喜,当然还有老是担心姜家没钱花用的方嫂子,她的声音扬起,然听得清晰分明。

    「姜家娘子,你又买东西回来,这是什么椅子啊,连站都站不稳,坐在上头不会跌跤吗?用的是楠木呐,肯定很贵。」

    然听了抿唇轻轻笑着,这会儿又有人要在背后说:这姜家娘子什么都好,就是不懂持家。

    自然也有吃人一分还人一寸的善心人叹道:若哪天,姜家的日子真过不下去了,大伙儿就合力帮帮他们吧!

    她很得人缘呐。

    「这是摇椅,张爷爷,您坐坐看,很舒服的。」在希帆的鼓吹下,老爷爷坐上摇椅。

    不久,然听见木头在地板上来回轻压的声音,再听见老人家先是惊呼一声,然后发出满足的长叹。

    好奇心起,他真想看看那是什么椅子,可惜眼睛上的那块布条遮住他的视线,他无法参与众人的探奇之旅。他越来越觉得不耐烦了,真希望二哥立刻找到自己,真希望他用最快的方法「治好」自己的眼睛、耳朵和嘴巴,他迫切想参与和希帆有关的一切。

    「张爷爷,怎么样,真的舒服吗?」大武忍不住出声打破沉默。

    老人家一声长叹之后,说道:「要是儿子也给咱买一把这种椅子,这辈子就无憾了。」

    不过是一把椅子,有这么神奇?无憾?多重的字眼啊,然心痒更重,手蠢蠢yù动,他得用尽全身力气才能阻止自己扯掉眼睛上的布条。

    「姜家娘子,这把椅子很贵吧?」

    他听见希帆尴尬的笑声,不晓得晚上那几位好嫂子们会不会上门,来跟她分享「持家经验」?唇微微掀扬,他可以想象她的表情。

    「姜婶娘,你为什么要买这椅子?」大武提问,瞬间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我家相公成天躺在床上,就算嘴上不抱怨,我也晓得他的骨头发酸,便想给他换个地方坐坐,这椅子坐起来挺舒服的,没想太多就买回来了。」

    「你待你家相公真好。」

    男人打心底赞美,如果是他长年躺在床上,自家婆娘不骂骂咧咧、从早吼到晚,他就阿弥陀佛了。

    希帆尚未回话,小武声音嫩嫩的问道:「姜婶娘,另外这张椅子怎么有小轮子呀?」

    ☆、第十八章

    「这叫轮椅,我想推相公到外面走走,老是关在屋子里会闷坏的。」

    「你家相公娶到你,这辈子算是值了。」张爷爷叹气,看一眼躺在床上的然,姜家娘子……真是可惜了。

    「是张爷爷夸奖。」

    大伙儿对着三把椅子又看又摸又赞叹的,好一阵子方才离开姜家。

    关上门,希帆把两张摇椅拉到窗户边,走到然身旁,在他掌心间说写下,「我回来了,给你带了新礼物,一起去试试吧。」

    扶他坐起,把拐杖拄在他腋下,希帆扶着他,慢慢地走到窗边,坐进摇椅里,她帮他轻推两下……然终于能理解张爷爷的那声惊呼和满足叹息何来,果真是舒服到无憾。

    是她那个世界的东西吗?否则见多识广的自己,不至于连听都没听过。

    慢慢地,他学会靠身体的力量让摇椅轻轻摆dàng。

    希帆在他身边的另一张摇椅上坐下来,握住他的手,在上头说写,「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金黄金黄的,晒在皮肤上微微发痒,不过风很柔、很舒服。」

    他抬起脸,迎向窗户吹来的风。

    她也学他的动作,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吹着暖洋洋的南风,会让人想到温柔的南海姑娘。」

    她不在他的掌心写字,只用说的,因为她无法向他解释何谓南海姑娘。

    他果然不理解,但他的xìng子已经磨得沉稳,不会控制不住情绪追问。

    「谢谢你,我喜欢这个礼物。」他在她的掌心间写字。

    「我也很喜欢。」说写下这一句,剩下的话她用嘴巴讲,「我们那里有首超红的歌,几乎人人都会唱,歌词里说,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他是古代男人,从没想过什么叫做最浪漫的事,但她用软软的口气说出来,让他的心微微挑动,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他们一起走过年少、壮年,走入迟暮,共同的人生经历在那样一张椅子上重复述说……

    简单却深刻的画面,在他心底转圈圈,想着想着,他笑了,他从来不认为男人该从一而终,从不相信男人可以为一个女人守候,可是她的话让他心动,如果摇椅上的人是他和她……他要!

    深吸口气后,希帆又道:「海lún公子,我确定了,确定要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确定要和你一起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确定要和你一起坐在这两把摇椅上走过春夏秋冬、四季更迭,走过喜怒哀乐、心情转变。

    「我要扶持着你,一步步慢慢往前走,要和你成立家庭,生一窝小伙子、小丫头,要和你一起做人生最甜蜜浪漫的事……」

    缓缓吐气,如果是在过去,她会觉得这个决定下得太草率,但在这里,生活简单、思想简单,反而让她品尝到生命中最纯粹的甜美。

    她喜欢他,爱上他吃东西的模样,眷恋他的怀抱,她迷恋他身上的青草香,喜欢他的手指在她掌心间写字,喜欢、迷恋、眷恋……无数厘不清的感觉,撩拨她中心的爱情。

    是的,她知道这很不理智也缺乏道理,只是天底下有哪个人能够把爱情规范出一套道理?

    她的话教他顿住,然后一颗心翻腾!

    希帆不知道这番话对他有多大冲击,他的心被感动涨得满满的,他的心想要飞翔。

    听清楚了吗?不是只有他,而是她加上他!

    她不抛弃一个无用的「废物」,她想要和他在一起、渡过漫长的一辈子,她想在他身上寻找幸福、想要无条件的为他付出,说不出口的感激和感动,让他想拥她在怀中。

    出生在镇北王府,他是天之骄子,所有想要和他成亲、接近他的女人,看上的都是他的身分、是帮他撑腰的皇上,哪天倘若他失去所有的富贵光环,恐怕没有人愿意在他身边多待一刻。

    但她要他,即使他是瞎子聋子哑巴,即使他只能用手指与她对话,即使他无法带给她荣耀与成就,她依然要他!

    不行,他必须说话,必须再确定一次,不然他的心会bàozhà。

    然拉过她的手,在她手心写下,「你送我礼物,是因为喜欢我吗?」

    写完,他的掌心顺着她的手臂滑到她颊边,他在等待她的反应。她笑了,他感觉到她的颊边微动,然后她点头,点在他的掌心里。

    倒抽一口气,他又写下,「不后悔吗?丢掉我,你可以找到更好的男人。」

    希帆摇头,也在他的掌心中说写,「忘记了吗?我是你的妻子,什么叫做夫妻?那是种不离不弃的关系,我和你,这辈子不离不弃。」

    他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激动,只能拉起她,让她走到自己身前,他将她抱在膝上,拥入怀间,他捧住她的脸,吻住她的唇,那是一个热情的吻,他不能说话,只好用热吻来告诉他,他爱她、他喜欢她、他要她、他要他们一生一世在一起……

    唇齿间jiāo缠,他身上的青草香和着空气里的茉莉花香,把她带到春、带到夏、带进狂热的爱情区域。

    他们吻了很久,吻得希帆脑子缺氧,软软地靠在他怀里,而他则心满意足地在她掌心里写下,「请人在院子里种下几棵石榴树吧。」

    「为什么?」

    「石榴,多子。」

    希帆脸红了,他这是在告诉她,他已经准备好要和她当夫妻了。

    在那个热吻之后,他说要种下石榴树,她却想搭棚子种葡萄,她不像多数女人那样,完全遵照丈夫的话行事,却也没有刻意将他的意见忽略,她说写,「靠近门口的地方种石榴,院子中间种葡萄好不好?我一直梦想在葡萄树下乘凉。」

    很好,他喜欢有主见、有想法的女人,更喜欢有话当面讲,不在背后搞小手段的女子。

    奇怪吧,一个城府深、爱玩弄心机、老是在背后使坏的男人,竟然喜欢有话当面讲、不在背后搞手段的女人?这算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他点头,写下,「种所有你想种的树,做所有你想做的事。」

    然后他听到她的笑声,说道:「总算碰到一个不埋怨我强势的男人了。」

    呋,她这哪叫强势,真正强势的女人会在男人面前伏小做低、装尽委屈,却在男人背后,用最狠dú的手段对付其它女人,比方……他的母亲。

    他不喜欢自己的母亲,却不能恨她,因为他身上流着她的血。

    也许是希帆很高兴自己找到个好男人,因此中午吃饭时,她煮了丰盛的午饭,吃完饭之后,她精神很好的拿起针线缝缝补补,一面做事一面说话。

    她说着简单琐碎却也温馨的话,她告诉他,自己的爸爸妈妈,说教养自己长大的学校,说童年做过的糗事……每一件他都认真倾听,他想认识她、了解她,想学会她口口声声的「价值观」,虽然他与她曾经相隔几百年,但他要和她的想法、心情找不到距离。

    时间近黄昏,窗外,夕阳落到地平线的那一端,满天霓虹,金的黄的红的橘的,织出一片绚丽天空。

    希帆将两人打理好之后,推着轮椅走到他身边,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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