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梦雅微微皱了皱眉。
她已经预料到了杜子良大概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
但是她没想到这人眼中所有的阴毒居然都冲着白敬去了。
略微一想她大概也能了解原因。
恐怕是因为杜子良已经认定这些都是白敬设计的。
可他也不想想如不是他给杜参军下毒在先就算他们设下什么样的计策他也不会上钩。
说白了不过是自作自受。
杜参军终于宣布了暂代自己职位的人选之后众人也都纷纷看向了杜子良。
“参军大人刚才您说的话”
众人都有些难以置信。
要知道杜子良在他们的面前一向与参军大人叔侄情深比之亲父子也是富富有余。
怎么会、会是他要谋害参军大人呢?
杜子良也是险些失控不过他当初设计这件事情的时候就想到过这种。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留有一招后手。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暗自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
这参军之位他是志在必得的而且他很清楚叔父的性子。
叔父既然那般疼爱他而且叔父这辈子也没有子嗣。
所以即便是自己做错的事情叔父也一定会原谅自己那他就还有机会!
当下就立刻声泪俱下地喊冤。
“叔父!侄儿知错了但这毒真的不是侄儿下的。是我的确是起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这才联合了孙神医拖延了叔父身体的恢复状况。但侄儿敢发誓给叔父下毒的人真的不是我!”
林梦雅看了看杜子良看来这人是打算避重就轻。
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杜子良这次的确是没想把杜参军置于死地。
所以这事也好推脱毕竟只要是一句医术不精就能糊弄过去。
通过这段日子的相处林梦雅也大致摸透了杜参军是个什么脾气。
这人讲究的是捉贼拿赃所以杜子良才承认了罪责最轻的那部分。
但她不明白的是这人难道还有什么后招吗?
杜参军微微眯了眯眼掩住了对这个侄子的失望。
“叔父侄儿真的只是一时糊涂。但侄儿从来就没有谋害叔父之心侄儿只是怕叔父被奸人蒙蔽一生的心血都落入旁人的手中啊!”
他这声泪俱下倒是演出了十分情真意切。
营帐内的众人也都是面面相觑。
毕竟杜子良之前给他们的印象还算是不错而且从他们的立场来看杜子良似乎也没有做这件事的必要不是么?
所以已经心思较为单纯的人开始替杜子良求情了。
“参军大人末将也觉得杜少爷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如让他说出来咱们大伙也好评断评断?”
他这样的提议居然还赢得了一部分人的赞同。
看着纷纷点头的几个人杜参军现在就是后悔。
他现在都怀疑自己当初把人捡回来的时候是不是把脑子留在外面了。
不
然怎么能蠢成这样?
但有些事情他又不好明说况且选择在今日挑明那也是为了揪出他身边的祸患。
所以杜参军选择了沉默。
倒是白敬虽不解其意但还是沉默地站在了杜参军的身边。
随后那群人就催促着杜子良说出事情的所谓真相。
杜子良立刻做出一副懊悔万分的样子说道:“其实早在叔父第一次病发的时候我就已经觉察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叔父的身体一直康健怎会有此轻易就得了这种病症。不过我当时并没有打草惊蛇一直在暗中调查谁知竟发现了一个可疑之人。”
他这话看似还算是合乎逻辑但林梦雅听来却只觉得漏洞百出。
既然早就知道有这件事那为何不早早提醒杜参军呢?
不过此时倒是没人追问而那杜子良则是继续说道:“我之所以选择暗中调查没有声张是因为此人跟叔父的关系有些不同寻常。”
这话倒是让众人安静了一瞬。
他们都不想怀疑自己的兄弟但还是忍不住想要求一个真相因此有人催促他让他快说那人是谁。
杜子良的视线故意在众人身上绕了一圈然后落在了其中一人的身上。
“我也不愿意相信那个人就是她直到我亲眼看到她在叔父的药里下了些别的东西。十娘我叔父对你不薄你为何要这样对他?”
众人哗然。
而一直站在人群里的程十娘此刻也是一脸的惊愕。
“杜子良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何时毒害过杜大哥?”
她只觉得莫名其妙。
刚才她还在为杜大哥不值毕竟那是他悉心教养的侄儿没想到竟然为了一己之私做出这种事!
谁知转眼之间这脏水就泼到了自己的身上而且——
她看向周围人的目光心顿时凉了半截他们这是什么眼神难道他们真的相信这谎话?
林梦雅也有些急了穿过人群来到了程十娘的身后。
“杜少爷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姐何时这么做了?”
程十娘刚还有些紊乱的心立刻就安定了下来。
她挺了挺胸膛脸上还带上了几分冷笑。
“我与杜大哥相识多年我从未做出过任何对他有害的事情。我倒是要问问你杜大哥对你如同亲生儿子一般你为何要这么做还想将这罪名扣在我的身上?”
但没想到杜子良却是一点都不慌乱而是从胸口处取出一个不起眼的布包来。
众人的视线都随着他的手而转动。
随后大家发现那是一张发黄了的纸还有一些零碎的小东西。
林梦雅也跟着看了看发现那都是一些女儿家用的东西。
可随后她却感觉到身旁的程十娘身子突然僵硬了不少。
转头去看就见十娘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无比。
眸色复杂地看着那些东西双手却是不自然的握紧。
难道这东西真的跟十娘有关系?
杜参军也是觉察到了但他却不知道杜子良这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这是什么?”他刚开口问了一句程十娘突然发了疯一般地想要冲去结果却被其他人给拦了下来。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杜子良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这么做我要杀了你!”
她的声音凄厉而痛苦就像是一只被夺走了孩子的母狼。
林梦雅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她不动声色的靠近了几步这才发现那堆零碎的小东西里面有一卷小小的胎毛。
至于为什么能认出来那是因为她家小福宝出生之后方姨就给她展示过霍骁的那卷胎毛。
这是古族这边特有的习俗大约是想祈求孩子能够平安长大的意思而且卷胎毛的绳扣是不一样的因为要预示着长长久久所以那绳结都非常的特殊才能孩子平安长大之前不会松散。
她生小福宝的时候也是遇到了不小的危机所以她倒是信这个的还跟方姨学了几次预备孩子的胎毛长长了以后再做一个。
再联想到十娘如此激动的原因她便猜到了一些内幕。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十娘也太惨了!
“叔父这个女人根本就不像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据侄儿所知她当年之所以抛下您离开是因为她贪图荣华富贵!而且她跟别人早就已经有了首尾您看这就是她那孩子的胎发结。可据侄儿所知当年她离开您的时候您二人可并未成过亲”
杜子良的话还没说完程十娘便已经挣脱开了众人束缚。
她哭着扑到了杜子良的面前一把抓住了那小小的胎毛结贴在自己的胸口痛哭不已。
众人也是被这消息所震惊住了随后便有人用那种憎恶的眼神看向了十娘。
“啧真是没想到她居然是这样的人。”
“我原本还以为她不错来着没想到她居然这般不知羞耻!”
众人的议论纷纷却有一星半点落在程十娘的耳朵里。
“都给我闭嘴!你们有什么资格说她!”
林梦雅突然一声厉喝沉下的眉眼带着十足的气势竟真的把人给震慑住了。
她无视众人的目光快步走到了十娘的面前轻轻地揽住了哭得悲恸不已的女人。
她在十娘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个女人最深沉的痛楚——丧子之痛。
“叔父您可亲眼看见了吧那胎毛结就是最好的证明她”
杜子良心中大喜。
可随后一道极冷的视线就锁定他。
“杜子良你果真是丧心病狂无可救药。”
林梦雅拍了拍十娘的肩膀将她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十娘已然陷入了自己的悲痛之中但她绝不能允许任何人欺负一个失去了自己孩子的母亲。
“呵!怎么?难不成你也跟她不清不楚?我倒是忘了她刚来就认了你当弟弟要说你们两个没有关系谁信?”
杜子良舔了舔唇。
现在的他就像是盘旋在天空上的秃鹫随时随地想要俯冲下来叨开她与十娘的血肉。
而龙天昱也紧随其后一直护在自己夫人的身边。
这一俩人一出现周围的声音也跟着安静下去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