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回过神来杜参军也是怒不可遏地呵斥道:“杜子良你给我住口!”
但杜子良却丝毫没有自觉自己是在作死。
他甚至还一副忍辱负重的样子继续道:“我只是可惜您当年的一片痴心错付!即便是现在这个女人依旧不安分叔父您可不要被这个女人给骗了!”
“我让你住嘴!”
杜参军的脸色低沉地吓人。
他双手死死攥紧如果不是他用尽平生的克制力杜子良这个不知死活的早已经被他掐死了。
大约是因为杜参军的脸色实在是太渗人了杜子良到底是没敢继续说下去但他低垂下来的脸上却已经挂上了一抹得逞的笑。
不会有哪个男人能够容忍自己被戴上绿帽子的。
何况是在这些年的面前叔父说不定会直接把程十娘给杀了!
营帐内陷入了难堪的沉默当中。
大家都知道这种事一般发生了作为男人也不会外传。
只是心中不免有些轻视不知检点的程十娘。
甚至于原本与她关系还算是不错的白敬这会都是用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他倒是不一定会相信杜子良的话。
但程十娘刚才的反应却是让他们不得不更加倾向于杜子良的话。
所以程十娘当真是对不起杜参军了吗?
“说够了吗?”林梦雅冷冷地看着杜子良。
对方根本也没把她放在眼里故而只当没听到她的话。
“你若是说够了那我就换我来说。”
她转过身去捏住了十娘的双肩。
“十娘把他交给我我还你一个清白。”
已经被悲痛所击倒的程十娘似乎已经失去了所有反驳的能力。
她紧紧地攥着那枚小小的胎发结紧紧地贴在自己的心窝上仿佛那样她才能稍稍缓解自己的丧子之痛。
但林梦雅的声音却奇迹般地能安抚住她。
程十娘泪眼朦胧地看向她身体微微颤抖着是仿佛像是一直随时可以被风雨击落在地的蝶。
“别怕事情到底如何我一定会搞清楚你只需要把他交给我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们。”
在这一刻林梦雅没有将那个小小的胎毛结只当成了一件物品。
那是十娘的孩子存活在这个世界上面的证明。
是任何人都不能忽视的且在她这个母亲心中永远都不能遗忘过的存在。
“我我”
程十娘说不出半句话来只是拼命的想要证明什么。
但巨大的悲伤还是让她暂时地失语了。
林梦雅非常理解她现在的感受声音轻柔地安抚了她一番然后才珍而重之地从她的手中接过那只小小的胎毛结。
双手合十她将那只胎毛结细心妥帖地安置在了自己的手心内。
她虽然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离开的但她却不想让这个孩子成为某些人肆意污蔑他母亲的污点。
“杜子良你敢不敢跟大家这胎毛结你是从哪得到的?”
杜子良
一愣显然没想到她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面色略微有些不太自然但他还是企图绕开这个话题。
“你管我从哪里得到的刚才那个女人可是已经承认了这就是她那孽种的”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否则我就拔了你的舌头!”林梦雅冷着脸言辞犀利。
杜子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为啥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王八蛋今天的气势居然这么强。
就连他都感觉自己有些招架不住虽然心里有些不太甘愿但还是没敢再造次。
林梦雅的眸子冷冷地锁定了他那视线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既然你不敢说那我就替你说。这胎毛结是你挖开了一个早夭婴孩的坟墓!杜子良到底有多大的深仇旧怨让你连一个婴孩都不放过?”
杜子良瞬间一僵脸色便有些不太自然。
“你、你胡说!”
林梦雅冷笑了一声丝毫没给对方留反驳的余地“你是不是觉得大家都是瞎子?这种胎发结是给早夭的孩子系的一般要么是父母随身携带要么就是随着早夭的孩子一同埋葬。十娘刚才如此伤痛只有一个可能。这枚胎发结是她埋到孩子身边的。我倒是想知道为何会到你的手里?”
果然她这话一说出来周围人的反应又不同了。
不管怎么说挖坟掘墓对于一个早夭的孩子来说实在是太过了分了些。
他们这群汉子们虽然不都是家有儿女的但也绝对不会欺凌弱小。
可以说林梦雅这一番话一下子就把杜子良的形象塑造成一个卑鄙小人。
显然杜子良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他愤恨地咬着牙阴测测地反驳道:“是这证据的确是我从那个那个孩子身上得到的可那又如何?那孩子可是他背弃我叔父的铁证死有余辜!”
林梦雅的眸色更冷下一刻她直接一巴掌甩了过去。
“对一个无辜的孩子都能口出恶言杜子良你可真让我恶心!”
杜子良捂着脸眼神越发地阴鸷。
但周围的人却没有一个帮他说话的。
很显然他刚才的行为已经超过了一个成年人的底限。
林梦雅深吸了一口气但却转身先将程十娘扶了起来。
“十娘我知道有些事情再提出来是揭你的伤口。所以如果你希望我能够帮你那我必定竭尽所能。若是你不希望我也能护你周全。”
从她第一次见到十娘开始有些事她就隐约地有了个疑影。
但事关十娘的隐私在没有得到十娘同意的情况下她不会告诉任何人。
十娘的哭声已经渐渐地微弱了下去。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彻底地放下过去但没想到竟会是以这种猝不及防的方式将她再次拖进悲恸的漩涡之中。
十娘紧紧地抓住了林梦雅的手眼中的迷茫让她心疼不已。
“别怕我相信你。”林梦雅也紧紧地回握。
在这一刻她不是医生她同样只是一个母亲只希望能够为十娘带去一些力量。
大约是因为林梦雅的手太温暖或许也是因为回忆太苦总之程十娘看
着她深深地点了点头。
“好这一战我替你打。”
林梦雅把十娘扶了起来然后让她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杜参军的目光始终随着她移动。
林梦雅无意中跟他对视了一瞬却只从他的眼中里看到了几许担忧。
只是十娘却没有看他。
林梦雅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既然大家都在这那就不妨为我跟我姐姐做个见证。”
她看向了杜子良话锋已然变得锐利无比。
“杜子良你既然说我姐姐当初背弃了杜参军那你可有证据?”
“什么证据?这孩子就是证据!当初我叔父跟程十娘可不曾完婚她这孩子自然是野种!”
杜子良的嘴巴里如今都是血腥味心头戾气横生。
再说他就不信他们还能有什么翻身的证据!
“好那就按照你所说我这位程姐姐当初是因为有了她与别人的孩子所以才跟我们参军大人分道扬镳的。假设你说的都是真的那程姐姐也该跟她孩子的生父在一起才对。”
她这话似乎是验证了杜子良的污蔑。
但是随后她就话锋一转。
“不过你可能不知道。程十娘跟杜参军分开的这些年来杜参军一直派人守护着她。那我想要请问杜参军您可能看到过孩子或者是孩子的父亲?”
众人:这瓜好像越吃越狗血了啊!
一群本来就不怎么热衷于这种私隐话题的大老爷们立刻就别扭了起来。
按说这事他们不应该听但是他们现在走好像也有点来不及了。
刚才还装病的杜参军此时已经默默地正襟危坐了起来。
他心疼十娘其实并不怎么太计较当初的事情了。
但看到十娘一脸崩溃的样子还是强行按捺住了想要杀人的冲动。
他点了点头。
像是怀念过去一般的口吻说道:“当初我跟十娘分开都是因为我的原因与十娘无关。这些年来我的确是在暗中默默地守着她她为人如何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回答倒还像个男人应该说的。
林梦雅点点头看向了脸色已经铁青的杜子良。
呵!就这点出息吗?
下一刻杜子良却想到了什么似的一脸义正言辞地说道:“叔父你是被骗了!你可知道你派去的那个人他早就跟程十娘勾搭成奸了!”
岂料他的话音刚落就从外面闯进来一个人。
大步地走到了程十娘的身边眼看着双手就要把人抱住。
结果却被周宁拿着长剑直接抵在了胸口处。
“退开。”
青年的声音冰冰冷冷手中利器也已然出鞘。
严令被逼得后退了一步却是满脸地不甘心。
尤其是在看到程十娘伤心痛苦的样子他忍不住深情地叫着对方的名字。
“十娘你这又是何苦?”
程十娘看到他先是一愣随后想到了些什么俏脸瞬间被气得通红。